即将消逝的那片劣土3金沙江峡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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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沥淅淅的夜雨过后,乳白色的雾霭在山腰徐徐浮荡,杂草丛生的院坝里湿漉漉的,乡政府及与之配套的学校、卫生院、派出所,均为近年来新建项目,这几栋红白相间的现代建筑,与四周山坡上哪些零星分布的古旧黄土藏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山岩乡政府驻地是通村公路的尽头,要想去往江对岸三岩的地界,必得借助马帮的力量。眉清目秀的次仁侧斜着身子眯着眼,指着西边连亘不绝的山脉对我说道,从此地一直到汹涌的金沙江边,都为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有两处狭窄的峭壁路段,还得提前卸掉马背上的辎重,方能提防马匹掉崖,再且单边需近一天的路程,费用自然让人感觉稍稍高了一些。把自行车拆解、驮包塞进麻袋,村里有经验的妇女,便逐一将其放上马背,拉紧用牛毛编织的麻绳,将其绑牢固定。

在锅里捡上一些馒头,由三马七人组成的马帮队伍便出发了,山谷里散落着数十栋高大的藏式民居,这片名为色麦的村子,其规模比政府驻地八学村还大许多。阒若无人的村寨、杂草丛生的田野,多数村民们早已搬迁至大山西麓,交通便捷土地肥沃的沙马、盖玉。静寂的村落显得毫无生气,残垣断壁的屋舍、一排排笔直挺拔的树木,如阶梯般整齐划一的田地,昭示着这里曾经的繁华。次仁示意队伍停一停,一头钻进村口那片小树林,不一会儿,衣服兜着些什么的,乐滋滋的走了过来,原来那栋房子是他的老宅,屋前那棵硕果累累的苹果树,为爷爷亲手栽种,特意去摘一些,尝尝往事的味道。

将开阔的地势渐渐抛之身后,在色麦村西头有个芳草萋萋插满猎猎风马旗的小山坡,一条百来米长,一丈多高,用片石垒砌的甬道尽头,是为一扇木制的辕门,门楣上那几块历经风雨斑驳的木料,见证着白玉山岩那段逐渐被人遗忘的岁月。待到马帮都已通过,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我,伫立在山门前,朝着色麦村回眸望去。恍惚间,巍峨的火龙山下,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再次映现:编着藏辫在田间地头躬耕劳作的妇女;山野里低头安闲地嚼着青草的牛群;三五成群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的孩童。

随后山势变得陡峭,山谷如同漏斗般渐渐收紧,一条条涓涓细流,也似树木的枝丫向着树干逐渐汇集,形成一股轰隆作响的湍急河流。伴随着海拔的下降,四周的植被也悄然发生着变化,遮天蔽日的森林取代了稀疏的灌木,鸟语花香山明水秀相伴下,来到一座白塔下小憩片刻。在临河的草坪上,有一处被遗弃多年的小村落,或许是此地不再考虑防御及御寒功能,杂草丛生风格迥异的屋舍,为片石堆砌而成,路旁栽种了不少果树,看着硕果满枝的果实,经不住诱惑,踮脚摘来一些毛茸茸脆口酸涩的桃子。

再能遥见对岸绵亘的山峦之上,那影影绰绰的村落时,从山那边辐射而来时有时无的网络信号,看来将要亲眼目睹那条浊流滚滚的江河了。约摸半小时后,穿出这面幽深的峡谷,来到气势磅礴惊涛拍岸的江边,流急坎陡,江势惊险的金沙江,发源于唐古拉山,为万里长江的上游段。玉树之前名为通天河,至宜宾纳岷江始名长江,青海玉树至四川宜宾河段长余公里,落差达多米。

在一处稍显开阔的临江草地,我们一行人席地而坐,开始享受惬意的午餐时光。脖子上戴着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朝气蓬勃的次仁,此时脱去皮夹克,只穿了一件黑白T桖,与身着抓绒衣裤的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离他数步之遥,那位梳着中分头,正拿着手机对着我们拍照的连鬓胡表哥,出发前还特意翻出一件压箱底的呢绒西服,今日与我们同行,似乎为正式的场合,如此穿搭才显得较为得体吧。

在崖壁上开凿的小道上沿江而下,有一处常年塌方落石的地段,一面是极其陡峭的山势,一面为数十丈高的河谷。为了防止马匹被驮着行囊撇下山崖,次仁和他家表哥,娴熟地将马背上靠山体一侧的辎重全部卸下,待通过这段险恶的路段,再逐一放上马背捆绑。最后一匹白马趔趔趄趄通过时,踩空了一只蹄子,还好是后蹄而非前蹄,险些跌落令人为之胆寒的悬崖。在江水拐弯的那段峡谷,右岸的西藏是舒缓的斜坡,而左岸的四川则为壁立千仞尖峭的山势,道路也无法继续沿江而凿。次仁遥指头顶那块凸出的峭立山尖,用慰藉的口吻对我们说道,爬上这面山崖就全是愉悦的下坡了。在如羊肠般崎岖坎坷的小道上时走时停,用时一个多小时,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队伍,方才登上这座突兀的山崖。次仁示意在此小憩,接着便提出把这次的费用提前支付给他,今早不是都说好,踏上对岸的公路就一并付清吗,此时的次仁脸上显露出倔强的表情,容不得半点商量和拖延,搞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事后剖析得出结论,那时的他是怕面对那条胆寒发怵的小道,惶惶不安的我们畏缩不前,又或是唯恐有人失足跌落悬崖,而得不到应得的报酬。

将二十多张红票子递给次仁,绕过一个回旋弯,来到山崖的另一面,直视前方的队伍停住了脚步,视野中只有光秃秃陡直耐人寻味的山体,路呢?次仁露出一丝窃笑,朝着脚下指了指,低头向下望去,飕飕的江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一阵目眩过后,身子不由得往下降低其重心,这可一定得站稳,近三百米的落差,一个踉跄掉下去,可就提前去见马克思同志了。犹如斧劈刀削般陡峭的悬崖之上,开凿出一条“Z”字形的小道,山体长年累月经受风蚀,多为松散细碎的土质,路面也为干燥滑腻的碎石沙砾,而道路下方便是几百米高,没有任何植被遮挡的可怖深渊。最为要命的是悬崖上还有一群蹦来蹦去的野岩羊,它们在悬崖峭壁之上踏踢着,接连不断地制造着落石,细碎的小石块从百来米高的山崖上滚落,一路裹挟着山体上的碎石,如一头干涸戈壁上驰骋的野牛,在流沙河般支离破碎的山体之上,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Z”字形小道的第一个拐角处,马匹全都停了下来,即将通过最为狭窄危险的地段,必须在此卸掉马背上所有的辎重,如此一来方能确保马儿,不至跌入深不可测的谷底。不寒而栗的小道上举步维艰的挪动双脚,怯懦的队员此时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胆大心雄的队友,还需在如履薄冰的小道上,如蚂蚁搬家将马背上数十个行囊,分批次运送至安全的地带。蛇行鼠步胆战心惊正在搬运物资时,听见不远处的同伴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声,提醒我留意崖壁上滚落的石块,双手提着车轱辘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心慌意乱的我,不敢抬头仰头观望,生怕被落石恰巧砸中这张帅气的脸庞,往后的岁月里又如何靠脸吃饭了!无计可施的我将身子贴着山体,屏气敛息祈求逢凶化吉,霎时间,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块,从头顶疾速掠过,呼啸着朝着谷底翻滚而去。

将零散的辎重逐一放回马背,队伍再次上路,踏着这条千百年来,如纽带般连接两岸三岩人民的马帮小道,江对岸人口稠密的村寨也越加清晰起来,渐渐地,谷底那经幡飘荡隐隐约约的吊桥进入视野。解放前这座横跨在浊浪滔天的金沙江之上的吊桥还不复存在,在那时两岸的三岩民众,踏着身后这条如肠胃般迂回蜿蜒的小道,来到这处河道最为狭窄、江水最为湍急的地方,依靠简易的溜索渡过天险金沙江。

桥头有一间小板房,牌匾上面写着“贡觉敏都二级检查站”,两位身挎一把锃亮的“79式微型冲锋枪”的警察,随即出现在跟前,这阵势和气场让人顿生敬畏之心。随后对我们的身份证,逐一进行了登记,并询问详细的行程安排,最后和善的对我们说雄松乡路途遥远,建议今晚去敏都乡,哪里有招待所,吃住应该都没问题。而对待次仁和他表哥却大相径庭,用康巴藏语步步盘查,其后又让他俩拍了几张端正规矩的留存照片。

离开检查站不久,便踏上一条简易的公路,卸下马背上的行李,次仁被骑着摩托前来接应的朋友领走了,随后我们对自行车进行拼装,先把毛病较小的车辆组装调试,让三位队友先行一步,去乡里联系食宿。之后着手处理这台受损极为严重的车辆,辐条断裂、轮圈严重变形、外胎爆裂、碟片扭曲,忙活了一个小时,勉强能上路骑行。友谊桥到乡上这条毛坯公路,修建完成后,一直处于闲置状态,未经汽车碾压,松散的路面、陡直的盘山路,几乎全程都在费劲地推车。

天擦黑时,我与老七追上了前去联系食宿的雪碧哥,裹足不前的他正蹲坐在路边吧嗒地抽着烟,忽明忽暗的火星,照亮了那张满是愁容的脸颊,原来这厮是因惧怕吠叫的藏狗,这才停下来等着我们。暮色苍茫下精疲力竭的队伍,在离敏都约摸五六公里时,碰见一位乡里热心肠的小学老师,他骑着摩托在身后为我们照亮崎岖的山路,八点多奄奄一息的队伍,方才安全抵达敏都乡。

好在提前到达的队员已将饭菜做好,为了庆祝顺利通过险象环生的古道,跑去小卖部准备购些烟酒庆祝一番,然而却被告知寺庙有规定,这两样商品不得公开出售。知情人透露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里边有位女干部在偷售香烟,已无精神食粮的我获此信息,摸黑上楼迈入那间宿舍。昏暗的屋内,挂着不少女性衣物,洋溢着欢声笑语,双层钢架床上青涩的姑娘们,扭头望着我这个外乡人。

“你找谁呢?”面对深夜到访的来客,一位满脸疑惑的女子问道。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女干部?”

“我们都是女干部!”她们几个异口同声的答道。

尴尬万分的我,表明来意后,如同鬼鬼祟祟胆怯心虚的小偷,顺利从此处买到两包“软云”,身后传来女干部的叮嘱声:“可别对别人讲,是在我这里买的呀!”

下楼后,跑去外边的建筑工地,满脸堆笑地从四川老乡那里,寻得一瓶廉价的白酒,席间从喜不自胜的老七口中得知,这敏都乡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干部。

“看着这些正值豆蔻年华绰约多姿的女干部,不禁回想起了,我的青葱岁月……”老七望着阳台铁丝上花花绿绿的,正在徐徐夜风中飘荡的女性内衣裤,扭头对我们说道。

“豆蔻年华指的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对于女干部还是用及笄年华比较恰当。”平凡老哥对方才自己亲手掌勺的那份豇豆炒肉情有独钟,接连夹了几筷子,对着老七纠正道。

“管他呢,反正就是在我十八九岁的时候。”眼饧耳热的老七用满不在乎口吻回道。

“接着说呀,你想起了那时候干的什么坏事情!?”雪碧哥咂了一口矿泉水瓶里的白酒,一脸坏笑地冲着老七说道。

“我的哥,只要说起这些你就来劲,看着这些青稚的女干部,让我回想起那青葱岁月,那慌乱的第一次……”

“她当时是不是带着轻蔑的笑容对你说的?”

“什么轻蔑的笑容,你又打断我干什么?”面带愠怒的老七,斜睨着眼,愤愤地对雪碧哥说道。

“你那慌乱的第一次完事之后,那位轻佻的小妞带着轻蔑的笑容对你说:”雪碧哥学着女人嗲声嗲气的语气,接着说道:“老板,你效率好高哦,下回给你打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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