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天府bull山水相依成渝携

从历史远处走来的河流和水系,孕育了巴蜀文明,随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建设,将成为山水生态画廊和巴蜀文旅走廊。春天,是河流最美的时候。春水碧于天,春色来天地,春江花月夜……作为“千河之省”,四川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一个冷知识:“四川”之名不是四条大河之意,而是源自宋代“川峡四路”的简称。“川峡四路”是宋代四川盆地的行政区划,包括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川者,河流流经之原野也;峡者,河流穿山之谷地也。水往低处流,由于地势低洼,四川盆地成为众水汇聚之地,境内共有大小河流近条,是名副其实的千河之省。四川河流跨越了中国的两大地形阶梯,从平均海拔米左右的川西高原下降到海拔数百米的四川盆地,沿途流经高原、高山峡谷、平原和丘陵等极其多样化的地貌区,从而造就了丰富多样的河流形态与河流地貌,形成了多样化的河流景观与风景河流。因此,有学者认为四川堪称“河流的自然博物馆”。这些河流不仅是风景之河,也是生态廊道。根据不久前印发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生态环境保护规划》,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将建设美丽中国先行区,共建“四屏六廊”生态格局,其中“六廊”即江河水系绿色生态廊道,主体为长江、嘉陵江、乌江、岷江、沱江、涪江。其中,岷江、沱江、涪江、嘉陵江因为孕育了巴蜀文明,滋养了无数人文风景,被称为“巴蜀四大川河”。从历史远处走来的河流和水系,随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建设,将成为山水生态画廊和巴蜀文旅走廊。01.岷江:古蜀文明的源头摄影/沈军

“雪山南风融雪汁,化作岷江江水来。”宋代诗人范成大一语道破了岷江的来历。春天,岷山南麓的雪水融化,汇集成河,流经松潘、茂县、汶川等地的高山峡谷,到都江堰之后出峡,分内外两江。

湍急的岷江经过都江堰水利工程的驯服,温柔地从成都平原流淌而过,滋养出了一个天府之国。到了眉山市彭山江口,岷江又合二为一,经过平羌小三峡到达乐山,在这里接纳了大渡河和青衣江。

岷江自此进入下游,浩浩汤汤向南,流经四川盆地中部丘陵区。到了宜宾后,岷江汇入长江-金沙江,从此一路向东,奔流到海。历史上,岷江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长江正源。直到明代,徐霞客通过实地勘查,发现金沙江一支才是长江正源。岷江虽然不是长江正源,却是古蜀文明的源头,也是哺育川西的“母亲河”。

岷江流域主要分为两部分,以都江堰-大邑-洪雅-峨眉为界,界限以西是上游的川西高山高原,地势高耸,岭谷相间,地形复杂,水能、森林等自然资源丰富;界限以东是中下游的成都平原和丘陵盆地,地势平坦,良田阡陌,形成独具特色的川西林盘和城镇聚落。

大约在公元前年,蜀山氏女子嫁黄帝为妃,其后代蚕丛被分封到蜀地,随后成为古蜀王国鼻祖。因为岷江中游的坝子适宜桑叶生长,蚕丛带领族人向东南迁徙,过茂汶盆地后,逐步发展农业。蚕丛之后,古蜀国有柏灌、鱼凫、杜宇、开明等王朝。至春秋时期的开明王朝,古蜀国幅员辽阔,成为西南第一大国。蜀国春与秋,岷江朝夕流。因为跨度广阔的流域、类型多样的地貌,以及悠久的人文历史,岷江流域形成了璀璨的世界遗产,包括世界自然遗产黄龙风景名胜区、四川大熊猫栖息地,世界文化遗产青城山-都江堰,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峨眉山-乐山大佛。岷江流域集中了四川山水的精华,素来有“青城天下幽”“峨眉天下秀”的美称,现在依然是热门的文化旅游目的地。随着岷江绿色生态廊道的建设,岷江流域的景区将连点成线,打造精品旅游路线,成为新的巴蜀文化旅游品牌。02.沱江:美食美酒之河

三千多年前,古蜀人蜀山氏在岷江上游兴起,后来一部分蜀人沿着岷江迁徙到成都平原,另一部分则翻越龙门山,到湔江上游繁衍生息,第三代蜀王鱼凫建都瞿上(今彭州新兴镇)。从彭州出发,沿着湔江顺流而下,就到了古蜀遗址广汉三星堆。湔江与石亭江、绵远河相继汇合后,在金堂县境内汇入沱江。绵远河是沱江上流正源,发源于川西北九顶山南麓。

沱江流域是四川省工业集中之地,人口密度之高,冠于其他各河,沿途经过绵阳市、彭州市、德阳市、金堂县、成都东部新区、简阳市、资阳市、资中县、内江市、自贡市、富顺县等地,至泸州市汇入长江。

和其他四川河流一样,沱江流域是人类文明起源地之一,远古人类在此创造出丰富的旧石器文化,后来又不断有族群迁徙。沱江流域最大的族群迁徙,是宋元之交、元末明初、明末清初、清代初中期的几次战后移民。移民入川,与本地居民交流融合,共同形成了近现代“四川人”,也形成鲜明的地域文化和民俗特色。

四川文化的一大特色,是以河流流域来划分美食、川剧等民俗文化的不同流派。成都特色的川菜称为“上河帮”,重庆风味的川菜称“下河帮”,川南地区各支流流域的川菜统称“小河帮”。沱江流域是小河帮的主战场,既溯上河帮之渊源,又接下河帮之领地,独领川菜“众味聚合”的先天之利。

沱江流域典型的地方美食有彭州军屯锅盔、什邡板鸭、广汉缠丝兔、简阳羊肉汤、球溪河鲢鱼、乐至烤肉、自贡冷吃兔、富顺豆花、资中兔儿面、罗泉豆腐、内江大千鸡块、隆昌干锅等等。沱江流域不仅盛产美食,也盛产名酒,地处巴蜀大地的“U”形名酒带。沱江上游的绵竹自古是“酒乡”,曾出土战国时期的铜罍、提梁壶等精美酒器,唐代所产贡酒剑南春,详细记载于正史《旧唐书》。而沱江下游的泸州自古酒业发达,被誉为“中国酒城”。泸州老窖和绵竹剑南春共同位列国内名酒“五朵金花”。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和西南地区影响最大的地方剧种,川剧也受河流流域影响,显示出不同的流派风格。明末清初,随着移民入川,昆曲、弋阳腔、青阳腔及陕西秦腔、湖北汉调、安徽徽调等,逐步与四川方言及川江号子、地方小调等民间音乐融合,完成了本土化的衍变过程。辛亥革命前后,高腔、昆曲、胡琴、弹戏及四川本土的灯戏在同台演出过程中融为一体,形成“五腔共和”的川剧。到了20世纪上半叶,川剧传统艺术流派总体上分为“四条河道”:沱江流域的“资阳河”擅长高腔戏,沱江源头和上游地区流行“川剧座唱”(摆围鼓、摆公堂);岷江流域的“川西坝”河道擅长胡琴戏;嘉陵江流域的“川北河”擅长弹戏;今重庆地区的“下川东”河道,靠近长江水陆码头,戏班流动频繁,高腔、胡琴、弹戏皆有所盛行。沱江流域在春节新年、播种与收获季节,以及移民集中地的特殊节庆,都有丰富的民俗节庆,几乎一地一俗,一县一样,大多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最近两年,自贡灯会在频频出圈,被网友称为“彩灯界的天花板”“自贡归来不看灯”。22米高的女神在夜里熠熠生辉,从面部妆容到头发都相当精细,睫毛根根分明,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这是今年自贡灯会火出圈的作品——精卫女神,此外还有用科技“复活”的“山海异兽”,融合裸眼3D视觉效果、AR虚拟现实增强的“盐韵千秋”……自贡灯会始于唐宋,已有近千年的传承历史。如今,随着非遗传人的推陈出新,自贡彩灯走出国门,成为一张亮眼的中国文化名片。沱江流域流行的特色民俗节庆还有绵竹“年画”、什邡“师古药王会”、广汉“保保节”、彭州“薅秧山歌、花花山歌”、金堂“龙舟赛”、简阳“城隍出行九莲灯”、资中“中型杖头木偶戏”“柳边柳”、富顺“舞龙耍狮”“开秧门”、隆昌“双凤草龙”、内江越溪“牛灯舞”、威远“石坪山歌”、泸县“雨坛彩龙”“玄滩舞狮”……沱江沿岸旅游资源丰富,拥有大量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景观,既有远古文化遗迹,也有独特地质景观;既可游览古城古镇古寺,也可以体验客家移民风俗……在史前古蜀文明、移民客家文化、美食文化、民俗文化等文化旅游方面大有可为。近年来,四川出台首部流域性地方法规《四川省沱江流域水环境保护条例》及相关法规条例,沱江流域水质持续改善,逐渐变得“水清岸绿”。沱江正成为可居、可游、可赏的绿色生态画廊。03.涪江:江河诗意古代,巴国与蜀国之间有一条天然的界河,那就是嘉陵江的支流——涪江。涪江发源于松潘县境内岷山雪宝顶北麓,从川西北高山区进入东南的盆地丘陵区,在四川盆地里纵贯川中,联通西东,扮演着独特的角色:从莽莽苍苍的崇山峻岭中奔流而出,经过多彩多姿的川西地区,挟带三国蜀汉的铁马金戈之声,追随古老蜀道的足迹,孕育着“上天入地”的科技力量,奔向神秘的巴国风云。涪江流经平武、江油、绵阳、三台、射洪、遂宁、潼南,至重庆合川汇入嘉陵江,是嘉陵江右岸的最大支流。涪江从西北流向东南,一路滋养了两岸的人文风景,形成深厚的文化内涵:平武白马非遗文化、江油李白故里为代表的诗歌文化、绵阳富乐山为代表的三国蜀汉文化、射洪沱牌曲酒为代表的酿造文化、遂宁灵泉广德两寺为代表的观音文化、潼南陈抟为代表的道教文化、铜梁火龙为首的舞龙文化……在涪江孕育的诸多文化中,最令人瞩目的是诗歌文化。这是一条流着诗意的河流:汉代司马相如、扬雄在此作赋,至今绵阳西山仍有扬雄的西蜀子云亭;初唐时期,陈子昂出生于涪江边的射洪县,“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成为千古绝唱;后来,“诗仙”李白从故里江油出发,游遍名山大川,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到了中唐,“诗圣”杜甫只身到梓州避难,泛舟涪江送朋友归京,写下“花远重重树,云轻处处山”等佳作,在今天的绵阳市三台县留下了四川的另一个杜甫草堂……涪江的文脉绵延不绝,王勃、李商隐、白居易、苏轼、欧阳修、陆游、文同、杨慎、张问陶等文人墨客都在此吟诗挥毫,共同构筑了巴蜀文化的诗歌版图。四川大学锦城学院文旅管理系主任舒科认为,涪江作为贯穿梓州路且衔通夔州路的江河,塑出“四川”版图之“两川”,并滋润了巴蜀的诗意文脉,“历史的长河在地理的空间中延展,地理的塑形催生功能的塑型,进而影响文化的塑心……”现代,文脉以另一种形式在这里延续和生长。上个世纪60年代,随着“三线建设”的推进,大量科技人才从全国各地来到四川。涪江流域成为四川工业乃至中国西部工业大规模现代化的摇篮。如今,涪江流域的一些三线建设遗址已经成为红色教育基地,绵阳市也成为国务院批准的唯一“科技城”。涪江下游的重庆市潼南区正在建设涪江休闲旅游度假区,以涪江为纽带,串联起沿岸的大佛寺、双江古镇、大佛坝、大佛岭、金佛坝、双坝、九龙山、运河等文化、旅游、生态资源,打造涪江国家级湿地公园和环涪江50公里“最美环江路”。一条以涪江为主线的巴蜀文旅产业带正在成形成势。04.嘉陵江:千里山水画廊

摄影/韩杰

在四大川江之中,嘉陵江自古以来就是山水画廊,尤其以碧绿的水色著称。这是诸多诗人挥毫认证的,李商隐称赞“千里嘉陵江水色,含烟带月碧于蓝”;杜甫吟道:“嘉陵江色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正怜日破浪花出,更复春从沙际归。”苏东坡梦回西南故里,“似闻嘉陵江,跳波吹锦屏。”

嘉陵江发源于秦岭北麓,嘉陵江流域包括甘肃、陕西、四川、重庆,流经定西、天水、陇南、汉中、宝鸡、阿坝、广元、遂宁、广安、合川、北碚等地。纵贯四川的嘉陵江,裹挟着从陕甘源头而起的风烟水气,汇纳众水,一路南下,或水流潺潺,或曲折婉转,在重庆投进了长江的怀抱……

嘉陵江沿岸旅游资源丰富,以山水自然风光和文化景观为主,包括河曲、边堆山、峡谷和野生动植物,以及历史文化古迹、古建筑和民族风情等。米仓山国家森林公园地处秦巴山区,素有“巴西外户,蜀北岩疆”之称,被称为“天然氧吧”。白龙湖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地处岷山山脉和大邑山脉、龙门山系和摩天岭山系交会处,山势雄伟壮观,大气恢宏,景区内既包括湖泊、岛屿、山峦、溶洞等自然景观,也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迹。龙门山北段的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高山峡谷之间,拥有大熊猫、金丝猴、扭角羚等珍稀动物。

摄影/李翠华

嘉陵江流域还有丰富的三国文化遗迹,沿岸许多城市自古以来都是军事要略之地。广元市朝天区的明月峡,集先秦古栈道、嘉陵水道、纤夫鸟道、金牛驿道、国道、宝成复线、京昆高速古今七道于一峡通行,是中国道路交通发展的活化石,被誉为延续年的“中国交通博物馆”。嘉陵江流域广元昭化古城素有“兵家必争之地”之称,是蜀汉政权兴衰见证地。嘉陵江和白龙江在此交汇,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山水太极图,古城即位于山水太极阳眼之处。南充阆中古城雄踞嘉陵江中游,嘉陵江纵贯南北,川形势独特,山水城融为一体,是四川的历史文化古城。武胜沿口古镇刚好位于嘉陵江一个急弯的外侧,由于充足的水源和便捷的水路交通,蒙古大军将其选为征讨合川钓鱼城的屯兵点,并命名为“武胜”,意为“以武取胜”。嘉陵江在武胜附近出四川境,入重庆合川境,先后接纳渠江与涪江,形成了巨大的扇形河网,随后便浩荡地奔向滚滚长江。嘉陵江、涪江、渠江三面包围的钓鱼山形势陡绝,雄峙一方。合川钓鱼城依山而建,是宋蒙(元)山城遗址的代表,年被评为“巴蜀文化旅游走廊新地标”。合川的三江汇合之处,河面宽阔,每年端午节都有龙舟竞渡的民俗活动,届时河里到处都是参赛龙船、花船、画舫、卖小吃的“双飞燕”船,还有龙舟表演、龙舟竞赛、夺旗标、抢鸭子、花船游江等节目,热闹非凡。随着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建设,嘉陵江沿线32个联盟县市区同心携手,成立嘉陵江国际文化旅游产业联盟,共抓大保护,共享大资源,共同打造嘉陵江精品文旅线路,培育嘉陵江文旅大IP,将嘉陵江建成生态之江和魅力之江。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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