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本清源,勿忘来时路读黄河长城
古代中国大体存在三种不同形态的经济区域:一是秦岭-淮河以北至秦长城以内的旱地农耕民族地区,这一地区基本以黄河流域为中心;二是秦岭-淮河以南的水田农耕民族地区,长江中下游即京杭运河的南端位于这一区域的核心位置;三是秦长城以外的游牧与狩猎民族地区,与毫米等降水量线大体重合的长城即是草原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分界线。
《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论纲》以长城为骨骼,以黄河、大运河为血液,以三大经济地区为躯干,展现了中华民族的发祥与勃兴、苦难与新生,尤其是在此地理空间中形成的多元开放的中华文化和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活跃在这这片土地上的各族人民,虽历经战争和动乱,但最终通过深度融合,构造了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本书不是静态的地理环境决定论,相反,它将地理环境置于变动发展的视野中,呈现了温厚灵动、内敛包容、爱好和平而又不畏强暴的民族品性。
黄河、长城、大运河并置讨论,不仅是因为它们是伟大的地理景观,更因其文化内涵已成中国文明和中国人精神的一部分。《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论纲》一书视野阔大,涉及历史地理、社会生活、民俗文化、文学艺术等诸多方面。它让国人看到,奔腾的黄河、厚重的黄土早已是我们的精神底色;长城、大运河这两大人工奇迹,见证了不同民族、不同区域的交流互动:互市与漕运,其意义决不仅在于长城关口城镇的崛起与运河沿线的繁华,更是在这样的交往中,素朴之地与文明社会,南方与北方,彼此发现,互相借鉴,不断为中华文明更换新鲜血液,共同成为中国文化的塑造者。
人民与土地感情的深度,决定了中华文化的情感强度。中华文化是立足大地的文化,这使其极具凝聚力与向心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文明自大封闭,相反,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国文化绝大多数时候是开放的,贯穿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就是明证。毋庸讳言,在近现代,很多人一度失掉了自信。国家落后,文化自卑,将中国积贫积弱归因于“黄土文明”的论调屡见不鲜。在这样的论说中,“黄土文明”愚昧守旧,预防黄河泛滥成灾的治水工程,导致了专制集权社会,而长城更是劳民伤财、封闭落后的象征。
呼吁“开放”并没错,但需反省之处是那种“现代”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潜意识。真正让民族新生的是锻造了长征精神的中国革命。红军长征穿越长江上游的金沙江、大渡河流域,深入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爬雪山过草地,历经艰难困苦到达陕北。这片位于黄河沿岸、毗邻长城的“苦寒”之地,实则文化深厚,蕴藏着中华民族坚毅卓绝的韧性精神。陕甘宁边区总共才万人口,土地异常贫瘠,没有这股文化血脉,没有无畏的长征精神,没有坚定的政治信仰,中国革命绝难成功。本书对长征精神有令人动容的展示。
黄河、长城、大运河,作为一种“文化”,雄浑阔大,自古至今延绵不绝;同时,借助现代长征精神和中国革命,中国传统文化也实现了创造性更新。《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论纲》一书,以饱满的激情、充分的说理、流畅的行文,提纲挈领地总结了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的文化内涵,体现了当下中国人的文化自信和道路自信。如果说长城是骨骼,黄河、大运河是血液,那么长征精神就是钙片。纲举目张。延续了黄河、长城、大运河文化,传承了长征精神的社会主义中国,立足黄土,面向海洋,葆有前所未有的民族复兴的底气和魄力。
热播电视剧《山海情》展现了改革开放后的三代人:第一代吃苦受穷,默默付出;第二代敢拼敢干,闯出了一片新天地;第三代,世纪之交出生的少年们,光鲜亮丽,不再灰头土脸,终于就过上了与“世界”齐平的“现代生活”。筚路蓝缕,共和国以几代人的巨大牺牲为代价,以区域协作为手段,以共同富裕为目标,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自信不是夜郎自大,自信始终是抱有危机意识的自信。如果《山海情》中的第三代失掉了这四大文化遗产和共和国的立国信念,他们的生活就不过是不差钱的“现代生活”而已,可喜的是,他们回“涌泉村”寻根,探看所来之路。希望他们也知道往哪里去。
我们曾以“钢少气多”战胜“钢多气少”,今天,中国更要以“钢多气多”走出一条新路,创造人类历史的可能性。《黄河、长城、大运河、长征论纲》以“论纲”形式凝练四大文化,就是要告诉读者,我们有过怎样的过去,怎样的文化,进而再接再厉,在此基础上开创怎样的未来。可谓正本清源,打气提神。
长城,屹立千载;黄河,流淌万年;大运河,展露新颜。
熔铸了长征精神的当代中国,换了人间。
(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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